到妖魔阻擊，因此選的路線迂回而偏僻，還不能開火，以免炊煙暴露蹤跡。結果還沒走到西陵城，就聽說中原動蕩，又不得不改道巴蜀。那是我過的最艱難的一個春天，清明甚至沒有青團可吃。

在石像村稍作整頓時，我們又碰上了杜綿綿。她身披銀鎧手持長刀，樣子幹練，完全看不出來不久之前她還臉色蒼白地單手吃飯穿衣。看到我，她爽朗地笑開，雙手穿過我的腋下把我高高舉起來：“哎呀，小紅豆長高啦，小孩子長個兒就是快。”那天晚上，娘在油燈底下補衣服，她就抱著刀坐在一旁，反覆擦刀面，一面和娘說話。她說那個人現在也在中原呢，而且前陣子就在石像村，是大前天才到墮星原去的。娘問她應龍城的事，她臉色黯淡幾分，然而很快又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我們天機營不是只有應龍城。”她說，眼睛裏倒映著油燈的小小一朵火苗，亮閃閃的。

“誒誒，”她湊到我娘身邊，“你想不想我師兄？”我看不真切，可是莫名地覺得娘的臉有點發紅，就見杜綿綿又往娘那邊擠了擠，笑得賊兮兮的，“說嘛說說嘛！”

娘伸手推了她一把，唇邊雖還帶著笑花兒，神情卻像隨時能夠哭出來一樣。半晌她才抿起唇，微微點了點頭。

我吃驚地睜圓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娘又說：“你要是見到他，就跟他說……多加餐飯。”

我等了好半天，一心以為娘會繼續說點別的，我猜杜綿綿也一樣。可是，滿屋子裏都是靜，間或有油燈發出的輕微爆音。

“就沒別的了嗎？”杜綿綿訝異地問。這也是我想要問的。

“沒別的啦。”娘笑起來，長而濃密的睫毛投下兩團小小的陰影。可我很清楚地看見了她的眼神，是那種分明在懷念著什麽的眼神。

那之後我娘跟杜綿綿又小聲說了一會兒話，可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醒來時怎麽都想不起來她們說了什麽。

後來，我跟娘終於到了巴蜀，在瀟隱村開了間醫館，一住就是四五年。這期間，杜綿綿渾身是傷地來過一次，又被一個叫蘇陳的叔叔打包帶走了，可我再也沒見過那個人。我沒有像杜綿綿那樣追問娘親到底想不想他，我沒有忘記娘親像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更何況我始終覺得，我早已觸碰到了真相，娘的答案並沒有那麽重要。

入夏的某天，我夜裏睡不踏實，因而醒得格外早，便穿好衣服打算找娘去。沒走出多遠，卻見醫館裏司灑掃的劉阿婆笑瞇瞇地沖我招手。於是我跑過去，甜甜地叫了阿婆。她摸著我的發旋兒說：“小紅豆起這麽早要到哪去呀？”

“去找娘呀。”

阿婆便一把將我抱住，告訴我說爹回來了，娘跟爹說著話呢，要我晚點兒再去找娘。

我呆在阿婆懷裏，一時分不出來自己到底是什麽心情。

是那個人回來了呀。

這麽多年只見過一次面的那個人呀。

“我去聽聽他跟娘說啥！”我說著，拔腿就要往娘的屋子跑，卻又把阿婆摟得死緊。

“哎呦我的小姑娘，你就等晚點兒吧！走走走走，阿婆給你做了涼糕，你先來吃點兒。”

阿婆硬拖著我走了好遠，我回了一次頭。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園子裏的石榴竟已開成大朵了。

FIN.

[翎羽×魍魎]你房頂上有魍魎

【一】

變故發生之前，容遇的那個獸醫勢力主正摟著一妞兒以九淺一深之法做有愛運動，他沈浸在那妞兒“嗯——嗯——啊”這樣有節奏的叫聲裏，表示生活一本滿足。容遇當然不知道這些，不然他就不會一個藤葛射穿屋頂了。

小妞兒的節奏被打破，轉而淒厲地尖叫起來——那箭就釘在她臉邊。獸醫也嚇了一跳，連衣服都顧不得穿就抄起寒鐵針四下環顧，心想莫不是敵對搞偷襲？而容遇恰在此時通過房頂破的大洞跳到屋子裏來。可想而知獸醫見到容遇時臉色差到什麽樣，尤其他註意到容遇的目光滴溜溜地在他家妞兒的胸部轉了一圈。小妞兒緊張地扯過一床被子將自己卷了起來。於是獸醫勢力主出離憤怒了。“容遇！你他媽快給我滾出去！”

容遇趕緊將手中弓箭高高舉過頭頂表示無辜：“報告勢力主，我可什麽都沒看到啊！”

“滾出去！”

“等等等等等一下啊勢力主！這屋子裏有個魍魎啊！”

“……魍魎？！”獸醫拎著寒鐵炸毛了，“那你還不快射了他！”

容遇面露難色，“可是，那魍魎現在正蹲在您身前，我怕傷到您呀……”

獸醫勢力主掩面：“你射吧大不了我自己給自己奶一口……”

正這時，只聽容遇一聲暴喝：“別動！”獸醫勢力主頓時僵住，卻見容遇臉色煞白，弓箭直指獸醫勢力主下半身某處，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你你，一個女孩子家，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了！快往後退！往後退！”

獸醫勢力主猛然想起來自己還沒來得及穿衣服，而容遇接下來的話無疑相當於往他心頭重重紮了一刀。容遇說：“勢力主，你……稍微讓那個低調點兒吧，都快貼到那魍魎臉上了……”

沈默。詭異的沈默。

當天晚上，容遇捂著被獸醫的葬花怒爆的菊花咬牙切齒地寫檢討：“本人犯的嚴重錯誤如下：第一，發現房頂有魍魎時不該射箭將其逼入室內……”

這天晚上，獸醫勢力主又一次實踐了九淺一深法之後，那小妞兒在他胸口畫著圈圈小聲說：“親愛的……今天沖進來的那個翎羽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麽覺得他只是想找個借口進來看看呢？”獸醫想到那一幕，磨了磨牙，不過他很快成功地克制情緒，笑著摸了摸小妞兒的頭發，“他腦子不好使，你不要怕，明天我就讓他到砂巖種樹去。”

還是這天晚上，某只魍魎忽然狠狠打了若幹個噴嚏。都怪那個說她沒廉恥的傻×羽毛，她想。

【二】

容遇被流放砂巖種樹，大半個月也沒種活幾棵，主要因為那邊氣候實在太差。

“那個……你稍微等一下啊。”容遇含混不清地說，目光真誠地看著勢力元老風七，然後扭頭開始“呸呸呸”，就為了把灌進嘴裏的沙子吐幹凈。風七也默默扭過頭去，附帶一臉嫌棄，覺得真是沒辦法再跟容遇一起玩耍了。

終於，容遇恢覆了正常說話的能力，於是問道：“小七你怎麽來了？莫非也被勢力主責罰？”

“……不是。”風七對容遇這種自動把兩人的行為能力劃到同等水平的行徑十分不滿，不過他拎得清輕重緩急，當下還是先跟容遇說正事。“容遇啊，勢力主一向待你不薄，勢力主他……他……”風七下意識環顧四面黃沙，忽然怎麽都想不起來獸醫勢力主交待過他的說詞，索性清咳一聲，直切正題，“總之，勢力現在需要你。”

聽了半天，容遇明白了。敢情最近流光城中忽然多了一方勢力，沒什麽像樣戰力，卻專門有魍魎跑到臺子上自爆，真真惡心死一堆人啊。此時，容遇腦子出奇活絡：唔……魍魎。

他背起弓箭就邁開大步，風七嚇了一跳，連忙拽住他，“你鬼上身啊？”

容遇也納了悶了，“不是讓我回去揍魍魎嗎？”

風七終於沒忍住，擡手就給容遇一個爆栗：“蠢貨！流光沒開呢你往哪走？”何況還走錯方向了。想到勢力主還把這家夥也封為元老，風七心裏就有了淡淡的憂傷。跟這家夥平起平坐久了絕逼會被拉低智商啊！

等真回去了容遇才知道，事情很麻煩。那個勢力的魍魎不只在流光城自爆，還在獸醫帶人圍毆牛魔王的時候自爆，還在獸醫組團揍草王草後的時候自爆，還……總之一切都是魍魎自爆的錯。

勢力裏的太虛翎羽多水貨，所以在這種時候，手持天羽星河落的容遇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獸醫勢力主親自將他迎進門，熱情地握住他的手：“哈哈哈哈容遇啊你可回來了！”卻偷偷往容遇的袖子裏塞了一顆雷音溟鉆。於是容遇也哈哈哈著，兩個人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並肩走進去。其實容遇心裏暗爽。一個勢力主，再會爆菊花又有什麽用，遇見魍魎還不是照樣沒辦法。

當天，獸醫和容遇帶著勢力一眾人等怒揍牛魔王。這一戰以容遇意氣風發的一箭開始，以牛魔王將蘇幕履雙手奉上作結，大獲全勝，好不痛快。至於魍魎嘛……那個魍魎似乎察覺到了容遇散發出的危險氣場，並未出現。入夜，勢力的慶功宴正到酣暢時，眾人挨個舉杯跑到容遇跟前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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